追踪（神探狄仁杰段子）-天涯天涯

如燕受伤梗。
我说过了，不定我手一滑干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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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还未进院子，路边忽地冲出个少女来，走得急了，险些撞在他身上。
那少女窈窕身材，眉目间全是温柔，娇怯怯低声惊道：“呀！”
一抬头见了他，登时斜红上脸，垂着头揉起了衣角，当真娇羞无限。
李元芳却冷着脸打量她。
那少女教他看得不安，低声问道：“郎君……看甚么？”
李元芳端详她一会儿，直到见她有些按捺不住了，方正色道：“我在看，这易了容的人，怎么还会脸红呢？”
那少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腰背一挺，立时便不是适才温柔小意的样子了。
李元芳无奈道：“好好的脸，你遮它作甚？”
如燕笑道：“不好玩么？”眼珠一转，道：“你不喜欢？不然我再换一换，你喜欢甚么样子的，说给我。再不然我一样一样的换，你来挑？”
李元芳想一想便觉得头大如斗，连忙敬谢不敏。
两人回到房中，如燕卸了面具，李元芳见她妆台上左一张右一张，全是工笔细描的美人图，却都只有一张脸，不由叹道：“姑娘，您是去卧底救人的。差不多就行了，非要弄个倾国倾城么？”
如燕笑道：“我乐意。”她在蛇灵时从未扮过少年女子，此刻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试试。
见李元芳似要反驳，道：“不然你去啊。”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李元芳，心中盘算怎生给他换个女子样貌，还需得是倾国倾城的才好。想着想着自己便笑不可支。

李元芳一望便知她算计的绝非好事，走过去轻轻转开她的头，道：“别看了，我教你瞧得身上冷。”

两人说笑一阵，便开始商议正事。
京畿道上出了少女失踪的案子，地方官员几番追查，好容易有些眉目，差官却教人灭了口。接连数月，便惊动了狄公。
几人商议着引蛇出洞，在案子频发的州县赁了间小院，装作是新近迁来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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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燕扮了个清秀的农女。沿着山间走不多远，便觉得有几人不远不近的，暗暗缀在她身后。
她微微冷笑，佯做体力不支，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
素手垂在袖中，拂去石上尘土，之后轻轻举手，掠了掠鬓发。
黑黢黢一支小钗没入乌发，无声无息。

再起身不多久，便有一人从后追了上来搭话，如燕做出百般羞涩模样，侧着头躲避他的目光。
趁那人不备，在口中噙了小小一枚药丸。
那人有意无意将衣袖举到她面前。如燕闻得浓香刺鼻，微微皱眉，屏息咬开了药。一面闭眼装着倒下，一面心中暗道，下回定要叔父多加些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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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道得手，招呼着人将她抬上了一辆马车，七转八弯的，倒又进了一座城。
如燕待得无聊，偷眼打量车内饰物，见花枝交缠，鸳鸯比翼，色色绣得精致，心中暗道，莫非是教坊司？
她这下猜测倒也没错。这一干人往来所用，确是教坊司的车马。
马车停在一所大宅前，几个青衣小鬟笑着迎出，抬了副肩舆来，将她接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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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手指在青石上一扣，微微一笑，纵马继续前行。
那石上寥寥几笔，刻了只燕子，凌云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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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没到那大宅之前，便已听见里头闹哄哄的。他心下一惊，顾不得掩盖行踪，一纵身便翻过了院墙。
几名家丁打扮的人正伸长着脖子往嘈杂处看，忽见一个影子闪过来，更不打话，抄刀当头便砍。
李元芳待几把刀都到了近前，身子骤然直直跃起，脚下用个暗劲，将当先一人踢到了同伴近前。众人收势不及，险些便将他乱刀分了尸，那人吓得大声惨叫，几人慌慌张张跌作一团。待得他们站起来，李元芳早到了后宅。
那宅内院落颇多，他只管向乱处走去。行不几步，便见一个垂髫少女跌跌撞撞冲了出来，满手的血迹。乍一见他，一声惊叫，跪倒在地，边叩头边哭，说得什么却全听不清。
李元芳一瞥之间，已见了她手上鲜血，心下忽生惊惧，哪还顾得她说的是什么，见那屋子关着门，抬脚便踹。
那门却是虚掩的，他一脚下去，咣啷一声巨响，竟而整扇掉了下来。砸得屋中尘埃飞扬。
屋中一人吓得惊跳起来，见到是他，神色一松，随即嗔道：“力气大好了不起么？”
这人笑吟吟拎着一张面具，除了如燕还能有谁？
李元芳心下顿时安定，再看四下里，六七个壮汉倒在地上低声呻吟，一个个脸如蜡纸，身上却全然看不出有伤。另一个肥胖妇人捧着汩汩流血的伤手抽抽噎噎，见他眼光扫过来，立时连哭声都止住了。
李元芳心知这全是助纣为虐之辈，见如燕手下留了分寸，便也不急着叫人救治。只招呼晚来的侍卫将人押下去便罢。
想了想，又问道：“那妇人怎生得罪了你？”
一干人等中，只她的伤见了血，自是狠狠得罪了如燕。
如燕道：“便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人家好好的小姑娘，被掳了来，已是倒足了大霉，她还要再去欺负人，非打即骂的。我偏要给她个教训！”
李元芳脸色一沉：“她打你？”
如燕摇头道：“她敢！”李元芳神色稍和，却见她小嘴一扁，委屈至极：“她要我绣花！李元芳，缝衣服我是会的，可她要我绣花！”
伸出一根小手指，在他面前比了又比，气道：“我扎伤了手，她还要笑！”
李元芳凝目细看，只见雪白的手上，果然有浅浅的一点，似乎是个针孔。
他忍不住低头一笑，柔声道：“好厉害的伤。那我们让大人请客，多吃点好的，好生补一补。”
心中却暗道，这般一个姑娘，合该同他放舟纵马，舞剑弄刀，要她绣花，委实是暴殄天物，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