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天涯

产粮区域是神狄和93包青天

少年无不可

 @兰溪溪溪溪 点梗,擦肩而过。

真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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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是个名副其实的地方。

黄沙漫漫,一脚踩进去,人便陷得更深些。走惯了的老客,无论贵贱,都在腿上绑了布条,以防沙子进到靴中。

初来的不知诀窍,走不三五里,便要停下来脱靴倒一倒满脚的沙土。往往也是这时候才会瞧见,足下已经磨出了血印。

已近黄昏,当空却仍是白日灼灼,行人头脸上才出了汗,立时便粘得满满的沙土。若举手擦拭,脸上便是一道道细小的划痕。

驿站之中,虎敬晖望着粗瓷碗中大半碗泛着黄色的水,微微犹疑,仍是端了起来。

却听身边“嗤”的一声笑,他回过头去,见个半大孩子倚墙坐着,身边也放着个瓷碗,这笑声自然是他所发的。

这孩童身量尚未长成,腰间却悬着柄长长的刀,几乎要同他一样高了。小小孩儿佩刀孤身行走,未免有些奇怪,虎敬晖不由多看了他一眼。那孩子由得他打量,也侧着头看他,虽是满面风尘,一双眼睛却灿然有光,直勾勾看向了他腰间。

虎敬晖心下一凛,手指微屈,立时便想去触腰间藏着的匕首。好在忍住了,自己垂下眼瞥去,却不见甚么破绽。

他身份有异,对方虽是个孩子,他却也不愿纠缠。背转了身子躲开那目光,仍端起碗来。

却听那孩子道:“沉一沉再喝。”童音未退,却有些冷清清的。见虎敬晖望着他似有未解,便端起自己的碗来,轻轻摇晃,令水沿着碗边转了几转。见碗底果然沉了些渣滓。

虎敬晖学他样子慢慢转着水碗,向他点点头。

那孩子也不再说话,喝过水,向驿卒还了水碗,自行回到房中。

虎敬晖收回目光,举起碗来浅浅呷了一口。

苦涩味压得他舌头有些发麻,喝下去便觉得满口留着的都是草木腐败的酸气。

他一生之中想都未曾想过,水还能有这般气味。咬了咬牙,屏着气,仰头一口咽了去。

他已行将十五。长安盛宴上曾无数次憧憬的吟咏的大漠烽烟,终是见着了。

他低下头来望着碗底一点褐色笑了笑。

没有一首从军行里告诉他,水要沉一沉喝。

就如同没有人告诉他,从军的不仅仅是慷慨男儿,还有流人。他们的死亡不是豪壮的诗意,而是惨苦,是无奈,是血肉淋漓的凄凄哀嚎。

不过是多半年的工夫,长安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已渐渐淡去。他知道,并且期待着终有一天它们可以全部退却。

温香丛中的壮志是多么可笑的玩物啊,好比书卷里的大义、软弱无依的爱恋与善良,只堪供养欣赏,禁不起鲜血的消磨。

信仰它们的人该是何等愚蠢。他想。就同我一样。

 

室内,李元芳借着灯火,将刀擦了一遍又一遍。

热海一战,他有幸归属名动天下的王仲翔将军麾下。他是奇兵部,离帅旗远极了,但他还是亲手格毙了一名敌人,得到了他的第一柄刀。

钢口很好,他很喜欢。

前日王将军召见奇兵部归来的战士,因为他年纪小,还特意同他说了话。

王将军说道,盼他长成之后,能识大义,报国家。

火光映在他的刀刃上,闪闪的很是漂亮,李元芳颇为不舍的将刀收回到鞘里。

他想,他要更加好好练功夫,也要好好的读书。

他要像王将军说的那样。

或许有一天,他也可以同王将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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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剧虎将军就算是遗腹子他也该比李将军长一辈儿了。

所以不管时间线了,大概就是十三四的虎敬晖在改换身份逃出来去投奔王方翼的路上和各种星星眼崇拜王方翼的小李元芳擦肩。

一个信仰的是另一个要抛弃的。

水。但是掺了泥沙。

其实我很想把这篇叫做“下愚”,是虎敬晖对自己的嘲笑:下愚不移。他们血液里都有没办法改换的东西。

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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